审讯室。
郑聪带着手铐，坐在审判席。
强烈的光线，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。
他用手揉揉晃得无法睁开的眼睛，极力适应着审讯室的光线。
他抬起头，看了看坐在审判桌后的黄宇和书记员，“黄警官，怎么又提审我啊？我是主动投案自首的，什么都招了。宽大处理与否，我根本不在乎。你们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，别三番五次地折腾我？”
黄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，“每一个案子，都要有提审记录。提审记录不够，就匆匆忙忙结案，领导为认为我们不敬业。”
书记员倪了郑聪一眼，训斥，“你以为，我们没事儿干了？专门跟你过不去？大过年的，谁不想多陪陪爹妈陪陪女朋友？你以为，谁愿意跟你在这儿耗着？要不是案子有固定的审判程序，我们还真懒得见到你这张脸。”
黄宇笑了笑，“小李，你跟他较什么真啊？这一次提审，次数就够了。回头，咱们把案子一结，直接把他扔进拘留所里，等着公正的司法审判，你就再也不用面对他这张脸啦。”
小李笑了笑，“这话，说的也是。我也懒得搭理他，闹心。咱们在这闲聊半个小时，就回去交差。”长长吁一口气，故意把话题岔开，“前几天，佘家嫁女，那场面大得吓人。清一水的豪车。据说，新娘的戒指，就价值几千万。看着人家，再看看我自己。都处了两年了，还没送过女朋友一件像样的礼物……”
黄宇眼角余光倪了郑聪一眼，发现他也在听他们聊天。
那表情，似乎还听赞同小李的话。
“干咱们这行的，哪一个是冲着钱来的？每一个来报到的人，都是满腔热血，把自己当成了维护社会和平的卫士，自己都崇拜自己。”
“这话倒是啊。”喟叹一声摇摇头，“佘小姐的婚讯，上了头版头条。我女朋友看见照片上那个婚戒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。成天在我这儿叨咕这事儿，听得我头都大了。”
小李的话语，如同晴天霹雳。
郑聪晃了晃被炸得懵逼的头，不敢置信地看向小李，“你说的佘大小姐，是谁啊？她叫什么名字，是不是叫佘雪？”
小李见郑聪上钩，遂云淡风清地笑了笑，“在咱们A市，有几个佘家大小姐啊？佘氏集团佘鸿运的女儿，对，就是叫佘雪！”
郑聪闻言，越发蒙了。
他呆愣了两秒钟，忽然发疯似的站起身来，“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。她对我说过，她会等我出去，她会跟我结婚。我替她上刀山下火海，她怎么能骗我呢？不是她，绝对不会是她。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急忙闭嘴，“你们，故意套我的吧？”
秦家和佘家，已经解除了婚约。
佘雪就是要嫁人，也没合适的人选啊。
那丫头心心念念想着阎霆君，想把唐雅男朋友抢过来。
遗憾的是，阎霆君却根本看不上佘雪，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。要不然，这丫头也不会费尽心机，让他找人一次次对付唐雅。
小李与黄宇相视一眼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，拍在郑聪面前，“诺，这是佘小姐结婚的报纸，你自己看看，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？”
郑聪半信半疑的目光，扫过桌子上的报纸。
当他看清楚那两个穿着婚纱的男女时，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。
片刻后，他抓起报纸一阵狂撕，一边撕，一边狂笑不已，“骗人，你骗人，你TM敢骗我。我郑聪对你死心塌地，为你掏心掏肺，为了你佘雪，不惜背黑锅，蹲大狱，你TM倒好，竟然用这种方式回报我！”
撕碎的报纸，扬手一扔。
报纸碎片如同冥币一样，纷纷扬扬地飘下来，落在他的头上，地上。
郑聪仰天长啸，狂笑不已。
他太傻了，太天真了。
他以为，只要他听佘雪的话，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女神。哪怕是跟另一个男人分享，他也心满意足了。如今，他为了她身陷牢狱，这女人却穿上婚纱，高调地结婚。
等他？
照顾他妈？
跟他结婚？
想一想，真是滑稽到可笑！
偏偏他蠢到了家，傻到了家。
他居然相信那个女人的话，心甘情愿地自首，一个人背下所有罪责，只为了她能安然无恙，只为了她那句等他嫁他。
既然她已经把他放在了脑后，背着他结婚。
想必，她也不会管他妈妈死活。
既然如此，他为什么还要庇护这个女人？
“这小子是不是疯了？看到别人结婚，他怎么激动成这样？好像是，他老婆跟人跑了似的？要不，咱们赶紧撤吧。省得，被这神经病伤着。”
“大年下的，小心遭受池鱼之灾。走，赶紧撤。”唐宇瞧了瞧发狂的郑聪，知道他心里防线已经崩溃。他跟小李一边唱双簧，一边佯装要离去，“来人，把郑聪送回拘留所去。”
郑聪见两人要走，忽然之间清醒了。
他从审判桌后面跑过来，拽住黄宇的衣服，“警官，等一下。我要招供，硫酸案，我根本不是主谋。真正的幕后凶手，是佘雪那绿茶婊。因为她恨唐雅，她觊觎唐雅的男朋友，才让我找人毁唐雅的容。不止这一次，以前，她还让我找人猥亵过唐雅。元旦前，在地下停车场……”
黄宇和小李相视一眼，转身。
两人重新在审判桌后坐下，用审判的目光瞧向郑聪，“这里是审讯室，不是开玩笑的。你要对你的供词负责，懂吗？”
郑聪如同小鸡啄米似的，连连点头，“我懂，我都懂。”
黄宇看了看小李，吩咐，“看起来，郑聪不象是开玩笑。李书记，开始做笔录。”转眸，瞧向郑聪，“说吧，尽量详细点儿。先说硫酸案，再说地下室那个案子。”
郑聪抬眸，陷入回忆，“那一天，我发现视频传到了网上，就给佘雪打电话。她正在哭，说唐雅毁了她明姐，让我替她报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