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章伊人窘了窘
作者:某R | 时间:2021-12-21 18:41 | 字数:2050 字

“我来我来。”伊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,赶紧拿起水壶,便要显摆自己的‘感恩戴德’,哪知这种事情是在做不到,笨手笨脚地冲到桌边,脚哐当一下撞到了椅子,连着茶壶一道倒了下来。

好在贺兰雪反应迅疾,已经用手稳稳地拖住了她的手臂,然后又极快地松开,低头轻声道了一句,“小心点。”

“厄。”伊人窘了窘,赶紧站直,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继续装模作样地为他斟茶。

她可不能被他辞退。这份工作,能让她在京城里活下来,让她守在阿雪的身边。

倒,没水。

再倒。还是没水。

最后将茶壶翻了一个底朝天,又摇了摇,终于有一片茶叶从壶嘴里流了出来。

“咳咳,白老爷,我去添水。”伊人又是一窘。

本来想着,如果壶里的水还够一杯,就能倒杯茶道一声晚安闪人了。看来,想偷懒是不成了。必须老老实实下楼打水……

“恩。”贺兰雪端着架子哼了声。

伊人赶紧转身,又屁颠屁颠地朝外跑去,以表现自己卓越的执行力。

只是她转身的动作太大,又带动了装着茶杯的盘子晃了晃,朝地上摔了下来。

不过,伊人并不知道。

贺兰雪已经眼疾手快地接住盘子,然后轻轻地放回原处。

这一切都发生在她背后。

出门口的时候,又一脚踢到了门槛。

——也不知古代的人,没事装个门槛干什么。

贺兰雪看着心惊肉跳,怕她摔倒,茶壶打破后扎到手,他立刻站起来,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,好在伊人只是磕了一下,又站稳了,重新直起小腰板,只是听到后面的风声,她转过头,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老板。

贺兰雪与她面面相觑了片刻,然后他极轻松极随意地伸出手,从她的肩膀两侧绕过去,很自然地挽起她尚带湿意的发丝。

“你发髻松了。”他说,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动着,将发髻重新挽好,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松松垮垮。

——那个伊人,这么久都学不会梳头发。

贺兰雪将手垂下时,唇角不由得逸出一丝浅笑来,只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。

伊人却怔怔地看着他胡子后面的那轮熟悉的弧度,呆了半晌,然后猛地转身道:“我去添水。”

贺兰雪安静地站在原地,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。

真不能让人省心啊。

——真不知没有他的日子,她是怎样过来的,一定……一定吃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苦。

想起方才伊人急于表现、怕被他辞退时的样子,贺兰雪又觉得好笑,好笑且心疼。

好在老板是他,若是其他人,这样的丫鬟只怕早辞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。

如此看来,你这辈子,也只能跟着我了——伊人,我的妻。

天之将晚时,裴若尘也回到了客栈。

小葵没有大恙后,他将小葵交付给一个寻常的村户人家代为照顾。

离开的时候,小葵一直抱着他的胳膊唤着‘爹爹’‘爹爹’不肯撒手。

小而柔软的身体带着孩子气的无助,贴在他身上时,让裴若尘忽而产生一种奇怪的责任感。

伊人的孩子。

伊人与贺兰雪的孩子。

他心中泛起疼爱,低头摸了摸小葵的头,微笑道:“放心,爹爹不会丢下你的,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小葵抽泣着,泪眼朦胧地瞧着他。

小小的年纪,还不懂得分辨人的美丑,却觉得此刻微笑的爹爹尤其好看,记忆中那个款语温柔的爹爹也是好看的。可不知怎么,又有点不一样。

面前这个爹爹的笑,似乎比记忆中更美些。是春日和小新玩闹时,从湖边拂过的风。

可是,小新又是谁?

小葵的念头一闪而过,重新消失在不见了的记忆后。

他的声音让她安静下来。

“爹爹答应过的,一定不会丢下小葵。”她重复着说了一句,一双酷似伊人的眼睛定定地瞧着他。

裴若尘点点头,伸出小指头与她勾了勾,“一定。”

回到京城后,大婚时的喧嚣热闹已经消褪干净,京城重归平和的静谧。他踏过长街,远远地看见了夏玉依旧挺直跪立的身影,却并未靠近,脚步一转,转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
离开一下午,伊人也不知去了何处。

应该还在京城里,待回客栈房间把小葵留下的证据全部销毁掉,再去找她。

虽然看着她受苦,对裴若尘而言,也是一种受苦。可如果不亲眼看着,他更会心神不宁。

这样想着,他已从客栈的楼梯走上去,在经过二楼的走廊时,他听到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,在房内乖乖巧巧地叫了声:“白老爷,喝茶。”

他愣了愣,顿住脚步,细一听,却是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:“恩恩,茶泡得不错。值得表扬。”

那决计不是伊人的声音。

裴若尘苦笑了一下:大概刚才想着伊人,才会听成是伊人的声音吧。她此刻还不知道在京城的哪个小巷里沮丧呢,又怎么会在客栈?

他抬步从门口走了过去。

待他转过拐角,门吱呀一下开了。

伊人小心翼翼、神情傻乎乎地捧着一壶茶,越过走道,跨进了对面、自己的房间。

流逐风勉力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流园,躺在自己的床上。

床前纱帐微荡,旁边也没有其它人。似乎没有人料想他会这么快醒来,房间里安静宁谧。

他敛了敛神,活动了一下近乎僵硬的四肢——见鬼,也不知躺了多久。全身麻木。

他索性盘腿坐在塌上,闭目调息了一番,待重新睁开眼时,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。

流逐风挑挑眉,警觉地问道:“谁?”

纱帐被轻轻地撩开,一个修长清秀的身影侧身走了进来。

流逐风将身体往后一仰,手随意地撑在左右,淡淡问:“小色色,你怎么来了?”

来人正是柳色。

四年前他来流园寻母,在阵前跪了三天三夜,终于让独孤息心软,在他晕倒的时候将他带进园里,却在他醒后悄悄地离开了。

她执意不肯见他。

在流逐风心中,则早把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倔强少年当成了继子,一口一个“小色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