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贺兰淳的身世秘密
作者:某R | 时间:2021-10-28 08:45 | 字数:2061 字

伊人走得很慢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小小的步伐,极悠闲的姿态。

易剑也不敢催促,就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地紧跟着。

也不知挪了多久,短短的距离,硬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,伊人终于站到了伊府的大门前。

天朝首富的府邸,自是恢宏不得方物,里里外外,都透着暴发户的感觉:金光闪闪,俗气无比。

伊人站在门口,凝视着门口,看着门楣上那个大大的伊字,看着门前的那两座石狮子,半响,久到易剑都要打瞌睡了,伊人突然转身,轻声说了一句:“回去吧。”

然后,她竟真的这样回去了。

易剑目瞪口呆。

然而,对伊人来说,却已经足够了。

她果然是不属于这里的,站在家门口,没有一点归属感。

她没有家,也没有故乡。

——从今以后,有他的地方,便是故乡。

贺兰雪一行悄声走进佛堂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烛味,有点呛鼻。

厢房最里侧,是太后的卧塌,凤九已经坐在了外面,手里拿着一根红线,细细沉吟着——他正在悬丝诊脉。

在离凤九几步远的地方,贺兰淳停下了脚步,转头看向后面的两位弟弟,他刚好背对着灯光,脸成了一副剪影,黑糊糊的,什么都看不清。

“母后昏迷已有数日,无论如何,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他的声音极为沉静,像叙述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。

贺兰钦与贺兰雪同时沉默了,半响,贺兰钦朗声问道:“凤先生,可有结果?”

“回天乏力,”凤九摇摇头,沉吟道:“草民只有办法延长太后的寿命,却无法让其康复。”

“怎么延长?”贺兰淳森冷地问。

“如果两位殿下不介意,能不能各取身上的一碗血。太后病症奇怪,且因连日昏迷,已有失血征兆,臣必须先给太后输一些至亲之人的血液,才能做进一步的诊治。”凤九不慌不忙道:“而陛下日理万机,就不需要再伤身了。”

贺兰淳也没有反驳,只是极不悦地重复了方才的问题,“怎么延长太后的寿命?你能唤醒太后吗?”

“不能,只是能让太后这样活得更久一些。也许,以后还会有其它能人异士可以救治太后。”凤九回答。

贺兰淳没有再说话。

贺兰雪离得很近,不知为何,他竟有一种错觉:贺兰淳方才是松了口气吗?

“请两位殿下赐血。”凤九催促道。

贺兰钦伸手吩咐,“拿刀来!”然后二话不说地割开手腕,眉头也未皱,整整落了一满碗。

他本是久经沙场之人,这样的小事,自不会放在心上。

空气中,顿时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液味。

贺兰雪右手无力,只能左手执刀,也在右边的胳膊上划了一刀。

不一会,也是一碗。

两碗血被满满地端到凤九面前时,凤九又道:“此法甚为玄妙,没有赐血的人,能否回避片刻?否则生血味冲,会影响太后输血。”

贺兰淳面有怒容,却不便多言。

一切皆以太后的名义,他若不允,便是不孝。

忍了忍,贺兰淳挥了挥手,不动声色地嘱咐了一句:“还请凤先生尽心尽力,若太后有什么好歹,朕,一定会追查原因的。”

这一句话,几乎是赤果裸的威胁了。

凤九笑笑,欠了欠身,没有丝毫惧意。

待众人退出后,佛堂里只剩下贺兰钦、贺兰雪与凤九三人。

当然,还有一位躺着的太后。

“两位殿下,可以靠近一点看。”凤九淡淡地招呼了一声,然后拿起那两碗血,尽数洒在床边,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,也淋在血迹之上。

只听到一阵滋滋的声音,方才并不太明显的血腥味,突然变得无比浓重。

贺兰钦几乎怀疑自己,又重新回到了那血腥沙场。

然后,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
从太后的锦塌上,突然涌下七八只圆圆滚滚的大虫来,每一只都呈透明色,形状奇特,竟是生平从未见过的。

那虫争先恐后的蠕到那血液上,可是身体一挨到上面的粉末,他们顿时翻滚起来,滋滋声响个不停,不一会儿,那七八条大虫便消融成一滩脓水,与血迹混在一起,恶心至极。

贺兰雪与贺兰钦都是见过世面之人,乍见此景,还是瞠目结舌,震惊异常。

“这些……这些到底是……”贺兰雪指了指地上,又指了指太后,不明所以。

“是蛊毒,太后被人下蛊了。中蛊之人,寻常的大夫怎么也检查不出病因,而太后也会一天比一天虚弱,直到精血吸尽的那一天。”凤九淡淡地解释道:“我现在利用蛊虫噬血的特性将它们引了出来,但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,太后身体里还有两个大的母蛊,它们已经植入太后的骨髓,再也引不出来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太后不久于人世,现在只有半刻钟的时候,两位殿下如果有什么疑问,请尽快问吧。”凤九往旁边避了避,露出床榻上太后的仪容来。

贺兰钦与贺兰雪皆是许久未见过她了,乍见之下,陌生之余,又觉莫名哀恸。

太后的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,是一个极美的女子——看看贺兰雪妖孽般的长相,便知太后当年是怎样的绝色了,常年的礼佛让岁月的痕迹没有留在她的脸上,贺兰钦与贺兰雪远远地看着,只觉她与儿时记忆里的模样没有分别,恍惚间,竟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感觉。

因为常年没有见阳光,也因为失血的缘故,她的脸很白,白得像一片即将消逝的月光。

贺兰钦与贺兰雪同时走近一步,跪在太后的床前,深深地看着自己即将亡故的母亲,一时间,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从来皇家亲情皆淡漠,他们母子又常年不在一起,脑中残留的记忆,只是太后凤冠霞帔,在祭祀典礼上仪态端方的样子。没有太多的温情,更加没有让人潸然泪下的感动,然而,她确实是自己的母亲,是怀胎十月,生下他们的女子。

这种感觉很奇怪,心中明明是哀伤的,却少了那最后一个推力,所有的痛都堵在心里,发泄不出。